1998年，国内有几位特立独行的音乐人陆续推出他们各自的专辑，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崔健和郑钧。崔健《无能的力量》已在此前上市，郑钧尚未命名的新专辑尽管正在录制中，但发行并不是一件遥远的事情。
无论是生活状态、心态，对世界的思考和叙述方式，他们两人都有极大的差异，但他们那些炙手可热的歌曲和他们在生活中习惯性缄默所构成的反差，使他们始终处在潮流的边缘，并以孤独的姿态反叛或解构。他们的音乐在文化批评上的贡献，使得我可以称他们的作品为严肃音乐。
崔健的新专辑和以往最大的区别似乎是对时代和人性的关怀更具体、更理性，既有一些关于家庭伦理道德的，也有谎言、恐惧和性，充满对物欲深刻却无奈的质疑，其中的体验，与其说更个性化了，不如说更个人化了。而郑钧的新专辑尽管融入了西方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音乐元素，在音乐的处理上简单而动听，但他同样强调：“我想做出更加个人化的作品。”尽管他承认：“我本身就是一个都市的年轻人，我所了解的生活就是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处在这个时代非常幸运，每天都有新鲜事情发生，我想记录的就是同代人对都市生活的感受。”
在崔健和郑钧的作品中，一直有一种矛盾的事物相互纠缠和依赖，一如混乱和秩序，他们在其间沉湎或者抗拒，并通过它们之间的对照唤醒他们的知觉，又通过这两者唤醒了倾听者的诗意。只不过在技术深度和审美趣味上，崔健更偏向节奏，郑钧更喜欢旋律而已。
此“而已”所构成的形式上的距离是巨大的，但也许是必需的。正像树叶和树、花朵和植物、肌肉和身体一样。并非创造性的音乐一定要服从秩序，但却没有一首优秀的作品是无秩序的。
旋律和节奏，一如三分流水七分尘，隐喻其中的多元文化，不管离我们所认知的自然有多远，仍然顽强包含了创造力、生命和智慧，正如歌德所说：“你若要跨入无限的世界，请将有限世界的各处都走遍。”
这也正是崔健、郑钧等极少数国内音乐人所能传达给我们的值得欣慰的诗意之处，也是我一再指认他们的作品为严肃音乐的意义所在。
江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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